若草

*军训灵感

*全员向新生代中心

*ooc

【二】< 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   >

作为大学的第一课，军训总是被拿出来说道，什么磨砺你的意志锻炼你的纪律，一般来说这都是狗屁。不过总的来说，军训还真是不能缺的。

而有些东西，也是军训里不能缺的。

——比如晴天、烈日、感悟。比如与你一起流汗的同伴。又比如，病号。

邱非盘腿坐在球场旁的树荫下，膝盖上躺着一个中暑晕倒的脸色潮红双目紧闭的少年，那少年一头汗湿的短发弄湿了邱非的军裤，但他一点也不在意；并一丝不苟地按照军训前的急救讲座上说的，给这少年解开军服外套的上面两颗扣子，敷上冰贴，又把藿香正气水涂到他的太阳穴及人中处。

完成这一系列救护措施后，邱非略略放松了肩背，靠在树上，等着昏倒的宿友醒来。

此时已过11点解散时间，但由于同排的宿友中暑晕倒了，邱非也不急着去吃午饭，而是留在球场照顾他。

微风拂来。邱非闭上双眼，仰起脸，享受着这难得的凉意。

“他还好吧？”

突然传来的问话，声音听着有些熟悉。

邱非睁开眼，看见军装穿得整整轻轻的眼镜少年站在自己面前，正低着头略带担忧地看着自己膝上的少年。

眼镜，无论何时都很认真的表情，解散后依然穿戴整齐的军装。

邱非瞬间认出了这人是谁。

“郭少中暑了，如果过五分钟他还不醒我会带他去校医院。”邱非答道，“你不去吃饭吗，排副？”

“叫我宋奇英就好。”眼镜少年蹲下身子，仔细看了看郭少，又用手背探了探他的额头，“应该没有大问题，我陪你一起等吧。要是待会儿他真不醒我就跟你一起带他去校医院，多个人也多份照应。”

作为五连三排的排副，宋奇英跟他们排的兼班师兄长得尤为相似，性情也一样认真负责……到了有强迫症的地步。

邱非点了点头，虽然他觉得一个人也搞得定，但多一个人确实多一份照应。

宋奇英在邱非身边坐下。这个年纪的男生太容易跟别人混熟。一开始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后来在篮球和网游上找到共同话题后便彻底打开了话匣子，放松了地聊起天来——当然，考虑到郭少，他们压低了声量。

三分钟后，当邱非和宋奇英的话题从DNF的拳法家连击聊到战斗法师的挑空技能，郭少终于醒了。

“枪炮师才是真爱！！”他猛地坐起，举起双臂仿佛捍卫自由的斗士，高喊道。

邱非面无表情地把他按回了自己腿上。

“刚醒来不要立刻坐起，会头晕。”

后来邱非和宋奇英扶着脚步还有些踉跄的郭少，把阵地转移到了有空调的食堂，此时11:30，离解散时间已过了半小时，一解散就冲到食堂吃饭的已经走了，习惯12点吃饭的则还没来，因此食堂空得很。宋奇英挑了张光线充足、没有空调直吹、但又足够凉快的桌子，让邱非陪着郭少坐好，自个去给他们三人打饭去了。

肩上倚着还有些晕乎的郭少，邱非不时回头看看打饭的窗口，心想三个人的盘子宋奇英是要怎么拿？一手一个，头上再顶一个？

额，以他的强迫症来说还挺有可能的，毕竟这样很对称……

不一会儿，宋奇英回来了，确实是一手一个盘子，但头上没有顶着。他把分别盛着邱非和郭少要的饭菜的盘子放到两人面前，又转身走了。邱非知道他这是才去打自己的那份。

“排副是大好人。”郭少幸福地咬着自己点的鸡腿，除了他要的菜，宋奇英还给他端了碗凉茶，看着贴心极了，“老大你去勾搭他吧。”

“待会儿你去找他要个手机号吧。要是下午再晕，就打电话告诉他要请假。”邱非淡淡地回答。

邱非是宿舍里的1床，被同宿舍的其他三人开玩笑性质地定为了宿舍长，于是郭少对邱非的称呼一直是这个他认为很犀利的“老大”。邱非从一开始的不太习惯，到现在已经完全淡定。

“哦这个主意好……排副排副！”郭少朝端着盘子走过来的宋奇英挥挥手，“给我你的手机号可以吗~？”

“等一下。”

宋奇英答了一句，把手里的盘子稳稳放到桌上，又去拿了碗汤，坐到桌前，从军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笔记本和一只小型圆珠笔。在其中一页写上自己的手机号和微信，撕下叠了两叠，递给郭少。

“啊，谢谢。不过不用那么麻烦啦，其实我有带手机……”郭少一边接过一边咧着嘴笑着。

“军训期间不允许带手机。”宋奇英道，神情严肃。

郭少一下子噎住了，没想到这年头居然还有如此遵纪守法的好学生，还给他碰上了。

“奇英是法学院的，很注重规则程序。”邱非看他目瞪口呆的样子，解释道，又忍不住拍了拍他的头，“别傻了，快吃饭。”

中午，R大宿舍。

邹远一个人在宿舍房间正中央比划了半天，还是不得要领，只得苦着脸喊了一声坐在他隔壁的、正用手机刷微博的于峰。

“上午孙哲平师兄教的军体拳第三动，你还记不记得？”

“第三动……”于峰停下刷微博的动作，把手机放到桌上，站起身，“你说哪个？算准备动作吗？”

“不算，穿喉弹踢谁不会啊，我说下一个。”

“哦……马步横打啊。”于峰了然，道，“你看我做一遍。”

他整个人站得笔直，右手收拳于腰际，左手掌心向上呈穿喉姿势，右脚抬起，正是穿喉弹踢完成后的动作。

“来，看好喽，穿喉弹踢完是这样吧。然后……”于峰猛地向前一踏，右脚落地变成右弓步，右拳向后摆，左手掌心向前八字掌张开，“接着……”他整个身体向左转，弓步自然地转为马步，“这样……”左手仿佛揪住了一个看不见的敌人的衣领，用力把他扯到自己面前后变拳收于腰，右拳顺势猛力横打，“——打他的头！！”

整一个动作于峰都做得极为有力，且动作标准到位，看起来真是赏心悦目。

邹远和于峰都属于五连二排，但教他们军体拳的并不是他们的国防生排长张佳乐，而是他们的兼班师兄孙哲平，听说此人从前是国防生，后来因伤失去了资格。但这并不妨碍他把一套军体拳打得虎虎生风，引得排里的妹子连连尖叫，汉子大声叫好。

二排里，于峰是军体拳打得最好的一个，得到过孙哲平的重点肯定。

相比之下，邹远觉得自己简直是手脚不协调，不然为什么打起拳来这么难看？

“没事，其实这个真不难，多练几遍就会了。”于峰见邹远依然苦着脸，赶紧凑上前安慰道，“要不接下来你做吧，我帮你纠正动作。”

“嗯。”邹远觉得这方法还算靠谱，便点了点头，“那你帮我看看。”

“行，你打吧。”于峰点头，邹远也不扭捏，摆好了穿喉弹踢的结束动作，然后就是马步横打。

“嗯……你这儿手太高了，低点低点，你要拽人衣领呢不是打他的脸，右手伸直……对，然后下一个动作……腰挺直，右手抡圆了，使劲儿给他一拳……用点力，对，这样就好看了。”

于峰不仅是指点，还会亲自动手帮邹远把手提高或压下，或是把手伸到邹远拍拍他的背，因此两个人凑得很近，邹远甚至能感到于峰说话时的呼气喷到了他脸上。

有些痒。他想。

就这么纠正了几遍后，邹远又自己打了一次，效果果然好了许多。

“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我好了！”于峰拍了拍邹远的肩，又笑着做了个点赞的手势。

“嗯。”邹远点点头，终于露出今天第一个真正欣喜的笑容，“谢谢。”

其实邹远之前是有些怕于峰的，以这个年纪的男生来说，他个子偏矮，长得也比较瘦弱，以前也曾因这个原因受过欺负。第一天来到宿舍，看见于峰牛高马大的站在他面前，便有些怕他会像以前那些高大的男生那样歧视、欺侮他。

但于峰并没有这么做。

对于有些沉默内向的邹远，于峰非常主动且温和地接纳了他。他跟他问好、聊天、晚上打了宵夜回到宿舍笑着对邹远说“我帮你带了一份”、在邹远因为太矮而被一堆买军服的男生挤到后面时，拿着他的尺寸就冲到前面大喊“阿伯帮个忙这是我女朋友的尺寸麻烦给我拿一套”，然后回来一边把衣服递给邹远一边看对方哭笑不得的表情……

嬉笑，打闹，跟对方在一起很放松，从没这么开心过。

邹远想，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友谊。

唐昊是个二。

不管是中二的二，还是二逼的二，他都是。

所以面对着递过来的温水，他还是为“这种趴伏姿势跟被爆菊了一样是不是不太适合喝水”犹豫了一秒。

“你喝不喝！”给他递水的中分头少年明显是个没耐性的，见过了几秒唐昊都不接就烦了。

唐昊顾及形象的想法在身体极度缺水的现实中不攻自破，他赶紧接过水瓶，咕噜咕噜地灌了下去。

递水的那个也没料到他如此性急，愣了一会才提醒了一句，“你小心呛到。”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唐昊果然呛到了。

“你个乌鸦嘴！！”中二少年“错的不是我是这个世界”的属性顿时开启了。

“靠你TM自己不小心关我毛事啊！！”对方顿时火了。

“哼。”唐昊冷酷邪魅（自认）地别过头，一副“本大爷不跟你等草民计较”的架势，不过他好歹记着自己喝的是别人的水。因此喝完后，还是回头问道，“喂，你谁啊？”

“关你屁事。”中分头少年没好气地回了句，眼睛盯着手上的手机屏幕，看也不看他一眼。

“哟，你还学雷锋做好事不留名呢？”唐昊嗤笑，“得了，训练结束还在这儿的除了被罚体能训练的还能有谁？你哪个排的？犯了什么事？”

“……你话真多。”少年皱着眉打量了他一番，却没回答他，似是懒得理唐昊一般，又低下头玩手机去了。

“玩什么啊……哟，捕鱼啊。”唐昊倒是自顾自凑了过去，“要我说，军训这玩意真是无聊，被子要叠好不准放床垫衣架开口要往一个方向，这些东西有什么意义啊，军训完了不也还是那样嘛。这种东西我以后根本不会照做。”

——所以这些无聊的规则到底有什么用呢。

唐昊想起那个板着脸强调着这些东西的平光眼镜教官，心里一阵烦躁。

那少年闻言倒是侧头看了他一眼，“你就因为这个被罚了10圈体能训练？”

“哼！还不是我们排长！那个戴眼镜装斯文的家伙……还有那个笑得超猥琐的兼班！！”唐昊一提起这两人就恨得牙痒痒，不过说实话，六连的四排长林敬言和他的兼班方锐已经是整个连有名的犯罪组合。总能想出些神整人点子的方锐就不提了，林敬言看着是个好人，其实也是一肚子坏水。

“你还真跑下来了啊，明明就没人看着，很能撑嘛。”少年语似感叹，但语气实则很平板还略有点……鄙视，“那你干嘛不一开始就做好算了。”

唐昊语塞，“……我、我凭什么那么听话啊？！”

“……中二。”

“靠！！”

少年摇了摇头，还想说什么，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叫喊，“小孙­——”

两人抬起头。

“那个……五排的兼班？”好歹是隔壁排，唐昊眯着眼认出了那个正在挥手的青年正是六连五排的兼班师兄，而叫唤的对象……好像是坐在自己隔壁的少年？

果然就见少年收了手机，站起来，随意地弯下腰拍了拍裤子上沾着的草。唐昊才发现，这小子站起来这么一看，还挺帅的，脸白，又身高腿长。

没等少年走过去，刚刚喊人的兼班师兄已经走了过来，笑容可掬，“小周在叫你，可以开始训练了。”

少年点了点头，似乎还低声嘟嚷了句“害我等了这么久”，但并没有引起面前两人的太大的反应。主要是兼班师兄已经明白了这少年心口不一的毛病，而唐昊则被“训练”两个字夺去了所有注意力。

“训练？下午训练早结束了，晚上训练还没开始吧？你训个啥？”唐昊疑惑地问。

“战术演习训练。分列式那天我们连要抽五十个去表演战术，我们排长负责训练人，但他除了下口令根本说不出半个字，所以让我先学了到时候去教别人。”少年不耐地摆摆手，明显说起他的排长让他很心烦。

唐昊一愣，“所以你这是……特别训练？”

他还以为这少年是跟他一样犯了事被留下来挨罚的……结果，原来不是啊。

唐昊才不承认他心里有点小小的被背叛的感觉，以为是同伴的人原来是他最讨厌的那类人。被教官表扬，遵守规则，特别辅导，诸如此类的他听到就烦。

“别误会了。可不是我自己想的。都因为我们那个无口排长，还有那些选我当排副的混账，我才不得不帮我们排长教人。”少年哼了一声，顿了两秒，又看了看唐昊，“你要不要来？我看你趴在地上的样子蛮适合表演战术的。”

“滚！！……说到底你这孙子到底是谁啊？！！”

“孙翔，五排的，排副。”少年说着抬了抬下颚，像是高傲的表现，又只像是一个无意识的小动作，说完这句话他便跟着兼班——唐昊想起了那个师兄似乎叫江波涛——转身走了。

但没走几步又回过头，补了一句，“要来就找我啊，你这人挺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