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叶】今夕何夕（四）
*古代ABO世界观，A=乾元，B=中庸，O=坤泽，我记得这是楼诚圈一位大大的设定并开放了使用，在此谢过大大的设定
*发情期=雨露期，腺体=馝源，标记=合阴阳（MD想这几个词累死我了，没文化就是悲催）
*回忆杀，有虐吴雪峰预警，雪峰大大铁杆粉慎看
*不能接受请自行点叉，谢谢合作
*渣，OOC
章四
十年前，叶秋是江湖上最负盛名的侠客，他神秘，他强大，他狡猾，他聪敏，他讲江湖道义，他为人洒脱、倜傥、执拗却又该死的温柔，他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却又有着自己的原则。
江湖人都说叶秋是当今世上最难以捉摸的人，因为他有四张面孔，一张为善，一张为恶，一张面具，一张真容。
他使起坏来能让脾气最好的人暴跳如雷；说起谎来最敏锐的人都察觉不出他在骗人；他略施巧计便可以让五个江湖顶尖门派互相厮杀，自己坐在棋盘后渔翁得利；但他同时又可以为了一个父母被无故杀害的小女孩一路杀上明青派，屠了对方一个掌门八个长老；也可以为了贫穷的百姓和朋友散尽家财，也阻止嘉世过分敛财，多年来一直过着清贫的生活。他一善一恶两副面孔端的是同样出色，让人不知该相信哪一面。
所以他们说，叶秋是江湖上最古怪的人，但若要找一个最伟大的人，那估计也是叶秋了。
因为是他振兴了嘉世门，让嘉世从一个没落门派一跃回到顶尖豪门的水平；是他铲除了江南水贼，还江南两岸百姓一个平和安详的生活；是他将一杆却邪舞得步步生威，战矛一挥便无一合之敌；也是他站在武林盟会顶端，身披战袍，荣耀加身的姿态让所有人惊叹、敬慕，也让所有人都想将他击败。
那时江湖门派的新生一代中，九成九都在练功时将叶秋当成假想敌。
但后来，叶秋被击败了，霸图堡以失去当时派中三位高手的代价，击败了叶秋。
从那一天起，所有人都知道了，叶秋不是无法击败的。
“去爬个山、游个湖什么的放松一下吧。”苏沐橙对他说，“这些年你把所有心思都扑在了嘉世上，是时候该有点自己的时间了。”
苏沐橙安慰他道，是人总会败的，只赢不输只有神和千王能做到，输了以后再赢回来就好了。
“我也会连哥哥那份一起帮你的，不过在那之前，我觉得你需要一个人静一静，思考一下以后该如何领导嘉世，现在的嘉世。”
叶修明白苏沐橙的意思，他被霸图堡的季冷击败后，嘉世人心浮动，他们这些年发展得太快了，还来不及让弟子们拥有不论身居何处都淡然处之的平常心和享受并反思失败的胸怀，在这样的情况下，嘉世丢失了他们以为势在必得的胜利，几乎没有人能接受得了。
叶修想，一直不停不休地奋斗了这么久，也确实是该慢下来休整一下脚步，思考以后的出路了。
于是他对苏沐橙说，那我去登个山吧。
苏沐橙大喜过望，连连道登山好啊，登山能让人领略到山水的秀美和天地的广阔，在了解人有多么渺小的同时，也会产生出一股与天地合为一体的出尘感，什么烦恼都消失殆尽了……
叶修冷漠脸，道你这是从哪儿找来的旅游指南。
然后叶修到码头上租了条小船，一路逆流而上，回到了他当初遇到苏家兄妹的渝州，回到了他当初坐上开往杭州的客船的那个码头，回到一切开始的地方。
苏沐橙自然了解叶修，但她还没有足够了解叶修到，当叶修说要登山，他指的不是要登江南附近的名山，而是傻傻的自己划了半个月的船，跑到渝州去攀爬阻隔着王都和外界的绵延山脉。
这山脉之间有一条狭小的道路，曾是古人用于在西洛和渝州之间来往的唯一通道，直到两百年前，有位颇具先见之明的皇帝看上了西洛一带良田遍野，气候温和，适宜农作居住，这才独断地命人带队铲平了其中最矮的一座山，建造了现在渝州通往西洛的官道。自那以后，这条道路便废弃不用了。
古人称这条山道为蜀道。
所有居住在西渝一带的百姓都听过这么一首歌，“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使人听此凋朱颜！”。
简单地说，这山虽高峻壮美，却难以攀爬，想爬过去……嗯，既然你都这么叼了，你咋不上天呢。
于是叶修决定，做那个敢于上天、也敢于上山的男人！
还要不要问我天和山是谁，跟蓝溪阁的某个话唠剑客或某个大佛爷绝对没有一文钱关系，你们这些污妖王。
叶修在渝州一个叫荣村的小村子里歇了一晚，第二天到村里备好了荒野求生的用具和救急干粮，期间还跟一个出来买菜的书生聊了聊对方家中那因为长得太帅只能离家出外求学的儿子，交流了一下离家（出走）的经验，随后便气势汹汹地走向了蜀道。
叶修从荣村附近的山林石梯出发，拾级而上，自从有了官道，山道便少人使用，石梯自是荒废多年，幸而古人懂得在建造山道时便在两旁种植树木以固石土，走得倒也不慎费劲。
叶修一路走走停停，听听杜鹃鸣啼、山泉叮咚，看看飞湍瀑流、砯崖转石，倒真像是个醉情山水的游侠。
午饭叶修用一只打来的豹子解决了，多年未这般质朴地生火烧肉饮泉水，倒让叶修找回了点嘉世未取得武林盟会大胜前跟弟子们窝在一座破山里修炼、最终差点把整座山吃空的感觉。
现在想想，那时虽是一门心思地想着武林大会，但与同伴一起奋斗进取的回忆，反而更加深刻。
现在的弟子们大都没有那份记忆，即使有那时候留下来的同伴，大概也遗忘了那种感觉吧。
叶修感慨了一番，只将一只豹子腿烤熟吃了，剩下的包起当做储备粮，用山泉洗去手中油腻，继续向蜀道进发，如此便是一天过去。叶修拿出地图和司南看了看，判断自己大约走了一半路程，明天再努努力，就能到西洛了。
叶修想起去年回家发生的餐具，摇了摇头，虽是到了王都，回家却是不可能了，但这样一路走去，却也有种游子缓缓归的感觉，让他心里感到些许安慰，这也是他选择登蜀山的原因。
眼见夜色降临，很有野外生存经验的嘉世门主便停下脚步，寻了一棵高树准备安营扎寨，他深知丛林的夜晚是绝不适合赶路的，许多野兽会在夜里出巢觅食，人也容易在夜色中迷路或失足掉下山崖，为了那一点路途而走夜路实在不值当。
他把一张吊床绑在了高树的枝桠之中，撒上防蚊虫的药粉，躺在其中嚼了块面饼和中午剩下的烤肉，晚饭就算解决了。叶修惬意地伸了个懒腰，没心没肺地倒头便睡。
月亮逐渐升上高空，叶修睡得正酣，却忽然被一阵声音吵醒了。
他缓缓睁开眼睛，那是野兽的示威怒吼声，但野兽的声音不足以吵醒他，还有人的声音，人类走动与草叶摩擦发出的声音，以及……
如果没记错，那是王都医术名门中草堂的大夫对敌时常用的抛药丸的声音。
叶修撑起上身，下一瞬整个人已到了十丈之外，叶修足尖轻踢树干，几息之后已赶到了声音发出的地方。
确实是有野兽的，但都已经死了，几匹狼和两头豹子的尸体倒在地上，呈半圆环状围着一个少年，而被野兽尸体包围着的少年完全不见惊慌，只是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采摘着脚边的一株药草。
叶修有些好奇地探头看去，那株药草，他没记错的话……
“夜星子。”
“谁？”少年抬起头，脸上带着淡淡的警惕，他的面容俊朗，就是一大一小的眼睛略微破坏了这张脸的平衡感，看上去年纪并不大，叶修有些理解他怎么敢一个人大晚上跑到蜀山来了。年轻人总是认为自己无所不能的。
“夜星子多长于深山，只在夜晚长出珍贵的第十片叶，即时采摘可保留它最好的药性。但你这孩子胆子也太大了，晚上的丛林可不是好对付的。”叶修探出上半身看向少年，意外捕捉到了少年眼中一抹惊异，这才想起他戴面具习惯了，刚刚睡觉也没摘下来。
失策，虽然夜晚的森林很可怕，但这小少年估计也不会信任一个戴着面具的陌生人吧。
“我带了足够的药丸和药粉。”少年果然抿了抿唇，看向他的眼神多了些戒备。
“但你没带能在山林中过夜的工具。”叶修用下巴比了比前方的道路，无数在黑夜中发光的眼睛和按捺不住的低吼声足以让最勇猛的战士胆寒，“你确定你过得去吗，中草堂的小大夫？”
少年咬了咬下唇，想来是没想到会引来这么多野兽。
“兽类比你想象的敏锐得多，也聪明得多，他们多是群体生活，也有自己一套极快的传递消息的方法。当你把这几头兽毒死的时候，它们已经知道你不好惹，要对你用人海战术了，哦不对，兽海战术。”叶修笑眯眯地为他作友情讲解。
“那么，要我救你吗？”
少年把一个大晚上在蜀道乱晃的面具可疑分子和一大群野兽放在内心的天平上称了称，毫不犹豫地抬头，“救我。”
“好啊。”
叶修话音刚落，人已轻巧地落到少年身前，搂住少年的腰身，一蹬地面，恰好躲开一匹张着血盆大口冲过来的饿狼，少年只觉眼前一花，耳边能听见的只有呼啸的风声，随后人便落在了一张吊床上。
从死到生不过转瞬间，饶是少年一向为人冷静，此时能做的也只有大口地喘着气，努力地活动僵硬的指头，找回自己还活着的证据。
“知道怕了吧？”
少年怔怔地转过头，叶修坐在吊床旁的树枝上，雕着花纹的面具在树荫中泛着光，他看不清这人的神色，只能看见他没戴面具的下半张脸，嘴唇微微翘着，是个看起来很得意又可爱的微笑。
“以后没事可别大晚上的出来了，碰上这么大群的野兽，你那点药丸不够看的，小大夫。”
“我的名字是王杰希。”少年已恢复了平静，不悦地眯起眼睛，看着叶修，“叶秋。”
“哦？你认识我？”
“你找门主的时候，我见过你，刚刚只是没认出你的面具。”
“我去找林杰？……哦，去年的事啊。”
叶修恍然，去年他刚带领嘉世获得了武林盟会大胜，蝉联了三次胜者，志得意满的他想乘着这股气势回家与父母和解，却终究是不欢而散，身上被叶将军打出了好多处淤青。心累身也疼的他想起此前在武林盟会上与中草堂门主也算有过几面之缘，便索性到中草堂去讨了点膏药，还硬是不要脸地窝在中草堂住了好几天，待淤青都消了才离开。
叶修这种事干的多了，此时听王杰希提起，半点不尴尬，倒是对后半句有点无奈——整天戴着个面具实非他所愿，要不是为了与他相貌完全一样的胞弟，他也不用这么麻烦，还得为了顾全叶家的脸面，用叶秋这么个烂大街的名字……
“王杰希呀……”叶修一手搓着下巴，上下打量着这小少年，笑得活像调戏良家妇女的纨绔子弟，“看你眼睛一大一小的，叫你王大眼怎么样？”
王杰希淡淡地瞟了他一眼。
“你多大了，三岁有吗？”
“……”
这孩子真不好逗。叶修不无遗憾地想。
“好吧好吧，不调戏你了，你呢就现在这安心睡着，明天一早哥送你下山。”
“你呢？”王杰希看了看他，唯一的吊床被自己占了，那叶秋睡哪儿？还是江湖人都有睡在树枝上还能不乱动不掉下去的本事？
“我就在这守夜呢，放心吧，哥欢实着呢，熬一个晚上没问题。”
“我不是说这个。”王杰希打断他道，“既然这样，你要不要到我的木屋去？就在前方不远处。”
“……”
“吊床睡着实在不太舒服。”
“…………”
“那些野兽挡了路，不过你会轻功，应该还不成问题吧？”
“王大眼你不早说啊！”叶修气呼呼地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蹲在树枝上，双手一捞把王杰希抱进怀里（王大夫身体僵了一瞬），直接运起轻功在山林里奔跳着。
“吊床不要了？”
“有房子还要吊床干什么！有个房顶遮天你让哥打地铺都没关系！唉你还有小木屋？不错啊小大夫，很有前途啊！”
“早先就有，估计是以前的劈柴工留下，我找到时已荒废了，便重新修整了下……往左拐过这片竹林就到了。”
叶修依言而行，不一会儿便看见一间被包围在柏树和竹林里的小木屋，木屋确实不大，叶修把王杰希放下，进屋后发现木屋虽小，却是五脏俱全，桌椅床帘全用竹子制成，桌上摆着一本摊开的书册，一叠宣纸，竹雕笔筒里摆着兔豪，还有一块墨砚。
“太风雅了。”叶修感慨道，把书翻到封面，上书“聊斋志异”四个大字。
叶修：……
在这种地方看这书真不会瘆的慌吗。
正吐槽着，就见王杰希拿起一张裁好的纸，提笔，就着墨砚里未干的墨水，在纸上写下夜星子的生长和药理特性来，还在一旁仔仔细细地画了图。叶修看他写得认真，便很自觉地拿起墨锭为他研起墨来，待王杰希写完，举起宣纸吹了口气后，便看见叶修手上转着墨锭，饶有兴味地看着他。
王杰希愣了愣，“多谢。”
“你就是为了这个才大半夜跑到蜀山来的？”
“是，我打算把自己对用药的一些思路写成集子，因此需要大量的尝试，我就到山里来摘了。幸而蜀山得天独厚，大部分医书里的药草这里都有。”
“为什么不用中草堂的药材？”
王杰希皱起眉，“那是为病人们准备的，我如何能私用？”
还是个很较真的家伙。叶修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赞道，“不错，以后一定会是个好大夫。”
王杰希本想一笑置之，抬眼看见叶修赞许的眼神，不知为何便脱口而出，“门主也这么说，但我师兄不喜欢我。”
“为何？莫非你太帅了，他嫉妒你？”
“他说我用药与书里说的、门主教的，都不一样。”王杰希抿了抿唇，“我也知我用药冒险，但如果能更好地发挥药材的效力，减少病人服药的分量和次数，我认为是应该的。我们现在学习的仍是秦汉时代的《神农百草经》、《黄帝内经》和《伤寒杂病论》等，而今就连国家朝代都更了几迭，医道却近千年没有革新了……”
“我懂，我明白的。”叶修安慰地拍着王杰希的肩，温声道，“第一个颠覆前人的人，总是会被万人诟病，而他们也往往为后代指了一条明路，随后就被历史掩盖了，连革新的成果都来不及享用。”
叶修凑到他耳边，声音又低又软。
“但你是个聪颖的孩子，杰希，你知道如何隐藏自己，装作对现状信服顺从的样子，你不一定非要走这条路。”
叶修的声音如同蛇一样宛转爬行，钻进王杰希的耳朵，在王杰希心中掀起一阵巨浪，正如叶修所说，他不一定要走这条路。挑战现在占主流的权威，绝不是一条轻松的道路，更何况是每次革新都关乎上万条百姓的性命的医道……
王杰希闭了闭眼睛，又睁开，眼中已没有了方才的茫然和彷徨，只有一片澄澈的坚定。
他缓缓推开叶修，“即便如此，我还是要在这条路走下去，这是身为医者的责任。”
叶修看着他的眼神，笑容更深了几分，笑道，“不错，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大眼你以后肯定会是个名医。”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说到这些身外之物，王杰希又恢复了冷淡的表情。
“你这集子写好了，打算取个什么名字供我辈瞻仰？”
“我外号‘留行子’，就叫《留行子药论》吧。”
叶修死命回想着以前被叶将军逼着抄了十遍的《百草经》，“你这外号是化用自王不留行？”
“是。”
“……大眼儿啊，王不留行丰乳通经你不知道吗。”
“我是大夫。”王杰希睨了他一眼，言下之意他当然知道。
“那你咋还起这名？”
“肤浅。晖朝少有女医，医治妇女之疾的都是男大夫，你还计较区区一味药材的功效？”
“……你说的极是，极是，我真是太肤浅龌龊了。”
叶修在内心抹了把汗，心道这孩子长大以后不得了啊，名医都不够，估计得成神医了。
王杰希忽然问道，“你又为何要到这里来？我听说嘉世门在不久前的武林盟会上输给了霸图堡，你此时不是该留在门中，督促弟子们加紧锻炼吗？”
叶修心想，这孩子真是太犀利了，思路清奇又清晰，说话也总是一语中的，让人防不胜防。
“我嘛。”
叶修想了想，实话实说，“哥是来寻找自我的。”
事实上，与王杰希的相遇，让叶修也有多番感慨。
王杰希不过十七岁年纪，比自己还小两岁，便已为了医学千年的传承和创新不断奔走，甚至不顾生命之危，大半夜跑进蜀山来采摘药草。这份胆气和胸怀实在令叶修赞赏，同时也让他羞愧——人家这么小的少年都懂得心怀天下、眼望千年了，自己却还为了仅仅一次的门派落败而沮丧，果真如王杰希所说，实在太肤浅了。
叶将军从小教育他，为将者，应当胸中有沟壑，心中怀百姓。不应计较自己的得失私利，而是着眼于国家大义。
叶修虽一向不喜叶将军非要他参军入伍的想法，但对他教的其他东西还是认同的。嘉世之败，虽是一次败北，但也是一次警醒，能让他们从沾沾自喜的情绪里醒来，脚踏实地地提升自己。而霸图堡胜了他们，虽是交恶，却并非结仇，甚至从长远来看，武林门派的实力不断提升、人才辈出，正是江湖之幸。他们也不需把复仇挂在嘴边，只需踏踏实实地练功，下次也堂堂正正地赢回来便可。
叶修想通了此处，便觉得胸中一片坦然，整个人都舒坦了许多，甚至武功也隐隐有所提升。到了他这个境界的强者，武学已臻至化境，精神上的领悟比肉体锻炼更为重要，也更为难得。
他这一路也算是着了相，遇到王杰希才理清了头绪，其实执着于门派之争非他所愿，只是因为被陶轩和苏沐秋托付了嘉世的未来，才将嘉世门的荣辱视为了自己的义务。
但江湖何其大，它就像一片容纳百川的海洋，若将眼界只局限于一个门派，非但不能提升自己，还会因无法察觉海潮的变化而自取灭亡。
叶修觉得自己现在领悟到这道理还不晚，他决定待下了山，回到杭州，就去找陶轩谈谈，然后把自己的见闻在门内说一说。若是门内弟子都能明白这个道理，那么离嘉世门真正崛起也不远了。
木屋里自然只有一张床，虽然王杰希劈竹造物的时候并没有苛待自己，这床不小，但很明显它只能容一人安睡。
叶修摆了摆手，“行了，哥说过有个屋顶在，哥打地铺都行，你去睡吧。”
王杰希却很坚持，“你救了我，怎能让你睡在地上，还是你睡床上，我打地铺即可。”
“这可不好啊，看你这身子板儿，睡一晚上地上估计得跪……”
“那一起睡吧。”王杰希说着，率先爬上了床。
……剧本不是这样的！！
王杰希躺到床上翻了个身，面向木墙，声音经过反射再传出，多了些闷闷的质感，“我会一直面向这个方向的，你可以摘面具了。”
叶修没想到这孩子如此周到，人都做到这个份上了，再拒绝也显得太扭捏了。很明显，叶修不是个扭捏的人，倒是认识他的人，九成都会说他是个给根杆子就能顺着往上爬的货色。
因此叶修摘下面具，放在桌上放出轻轻一声“咯”，就好似同时也放下了某种心防。
他爬上床，也转了个身，与王杰希背对背睡在一起。
木屋里甚是凉快，叶修听着风吹竹林的沙沙声，心道无怪乎诸多诗人喜爱竹篱茅舍的归隐生活，便是他这个完全不解风月的粗人，待在这里也觉得甚为舒适，心情都变得悠然平静。
他听着王杰希逐渐平缓的呼吸声，逐渐陷入睡眠。
第二日叶修早早醒来，拎着却邪出去打了一只山猪，用王杰希放在这的面粉搓了面皮，做了一盘包子当做早饭。
王杰希比叶修晚一个时辰醒来，睁眼看到面前香喷喷的包子，惊为天人，“你还会做饭？！”
“身为独居男子，怎么能不会一两道拿手菜，再说做包子也算不上什么特技。”叶修笑着捻起一个包子扔进嘴里，嘶了一声，“有点烫，不过还行。”
王杰希也拿起一个，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眼睛蹭地凉了，“味道甚好！”
“不错吧，看来哥的手艺没有退步。”
“和我成亲吧！”
“……你求亲的标准可以再低一点吗，王大眼？”
两人收拾好了要带的行李便结伴下山，此时距离回到西洛只有一天不到的路程，事实上叶修说自己要登蜀道，并不是要走完整条蜀道，他虽心中郁闷，想靠攀登奇山聊以发泄，但还是知道分寸的。蜀山山脉绵延千里，他要真全部走遍了，估计也得累个半死。而从渝州起头，直通西洛的山道，乃是蜀道的最后一段，人称金牛道，蜀道最为奇特的奇景天线也汇聚于此。
叶修与王杰希同行，一路上果然遇见不少瑰奇景色，奇峰怪柏随处可见，紧贴万丈高崖的木桥更是让人走来心惊胆战，如行在云中，叫叶修叹为观止。叶修走着不自觉便用了真气，后来发现王杰希跟得毫不困难，一问才知他也会一点轻功，不过缺乏练习，平时都用来翻墙而已。
一路上布谷啼叫声不绝于耳，叶修细细想了想，问道，“我记得，传闻杜鹃是一位帝王怨灵所化，其叫声不太吉利？”
“杜鹃又称子规，传闻乃古蜀国帝王杜宇所化，又称望帝，死后化为杜鹃，日夜啼血。有人认为它是因为感怀国家衰亡才悲鸣，故其叫声有催归之意。”王杰希不愧是文学青年，边走边说，为叶修讲解得头头是道。
这些东西，叶修是不知道的，别说他家老头除了一些启蒙读物，就只让他看兵书，他自己也对这些诗词典故无甚兴趣。
但这一次，叶修无比希望他早就知道这个故事，这样在他踏上蜀道，听见杜鹃悲啼的那一刻，他能早早醒悟过来。
——又闻子规啼夜月，愁空山。
杜鹃催归。
当他和王杰希回到西洛时，茶馆、酒楼、勾栏院里都传着同一个消息——
嘉世门的大弟子吴雪峰于昨日被害，身上中的是霸图堡的拿手武功，云身双虎掌。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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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字数爆的酣畅淋漓，我觉得我可以考虑把上中下改成第一章第二章第三章了，心好累……
其实我快写完了，预告一下：下一章很虐
